天目山的晨雾总带着股青铜味。
不是新铸的那种亮烈是沉在湖底三千年的锈味混着山土的腥气、香樟的苦香往人骨头缝里钻。
雾浓得化不开三米外的青石像浸在牛奶里鲁班的影子被雾泡得发涨贴在巨石上随雾的流动轻轻晃。
他的凿子悬在巨石上已有一炷香功夫。
那是柄老青铜凿凿头磨得发亮边缘却带着细密的崩口 —— 是去年凿黑鱼精的鳞甲时崩的。
雾水顺着凿头的螺旋凹槽蜿蜒而下每一滴都坠得极慢落在青灰色石面上时先凝成个圆斑再慢慢晕开像宣纸上洇开的淡墨。
那浅痕弯弯曲曲竟和他掌心的缠枝纹分毫不差。
他抬手抹了把脸掌心的裂口算不得新伤。
昨夜在香樟树下摸木料老茧裂开时没觉疼今早雾水一浸倒像撒了把盐。
血珠早凝成暗红嵌在纹路里红得发沉像被灶火烤过的朱砂又像墨姜去年在湖边捡到的红石子。
“凿…… 凿什么来着?” 他喉结重重滚了滚舌尖尝到点铁锈味 —— 是刚才咬得太用力咬破了嘴角。
视线往下落石缝里嵌着半片香樟叶边缘卷得像只风干的蝶叶脉间沾着点暗红结了层薄痂。
他想起来了是昨天失控时拳头砸在香樟树干上蹭的血。
那树干上也有缠枝纹老得发黑是前几代人留下的他的血滴上去时竟像融在了一起。
掌心突然刺得钻心。
他猛地低头缠枝纹正泛着青白色的光纹路里像爬满了萤火虫又像条活蛇顺着血管往骨头里钻。
疼劲带着记忆碎片炸开:墨姜蹲在湖边数石子阳光透过她的发隙落在石子上她说 “这是会说话的鱼你听它们在数我们的影子”;黑鱼精的触须卷着雾从湖底冒出来触须上的吸盘红得发紫每个吸盘里都吸着颗先民的眼球眼珠还在转映着岸上哭嚎的人影;青铜凿子落下时掌心的血滴在石头上会 “滋啦” 一声烫出个 “木” 字那字会发光像块烧红的烙铁…… “香炉…… 要凿香炉……” 他喃喃着凿子终于落下。
“当 ——” 青铜与石面相撞的脆响在雾里荡开一圈圈涟漪似的惊飞了枝头的山雀。
七八只灰影扑棱棱窜起撞进浓雾里没了声息。
石屑溅在他手背上混着未干的血痕凝成细小的红珠滚了滚没掉像极了墨姜昨天扔进湖里的石子。
她总爱捡那样的红石子说扔进水时“鱼会张嘴接住”。
雾里传来草绳摩擦的窸窣声像春蚕在啃桑叶又像蛇在草里游。
墨姜就坐在离他三步远的青石上膝头堆着撕得零碎的草绳。
草绳是她今早割的龙须草带着露水的腥气被她撕得长短不一有的还沾着带泥的草根。
她的手指又在重复那个动作:把三根草茎绞成绳绕成圈拇指按住圈心转三圈再突然猛一扯 ——“啪” 的轻响在雾里格外清草绳断成几截指尖的血珠就跟着滴下来落在草屑里晕开的红痕刚显形就被雾水冲淡只剩点淡粉像被揉过的桃花瓣。
“鱼儿要饿了。
” 她突然开口声音像被水泡透的木片发闷还带着点草叶的涩味。
说着就抓起块石子往山下的方向扔 —— 那里根本没有湖只有深不见底的沟壑沟底的风卷着雾往上涌石子落下去连点回声都没溅起来。
鲁班的凿子顿了顿。
他记得这处沟壑。
去年涨水时水漫到半山腰黑鱼精就是从这里爬上来的。
那东西足有十丈长触须像浸了油的麻绳卷走了三个孩子。
他们的母亲跪在香樟树下哭哭声把树皮都泡软了渗出的树汁黏在她掌心干了之后也印出了缠枝纹和他的、墨姜的一模一样。
那女人后来疯了总往沟里扔石子说要喂 “会说话的鱼”。
“墨姜” 他试着喊她声音在雾里散得厉害像把沙子撒进水里“过来帮我扶着凿子。
” 她没回头却慢慢挪了过来。
草绳在她指间无意识地绕着偶尔有碎草落在他凿出的石槽里像细小的船随着雾的流动轻轻晃。
他闻到她发间的香樟味 —— 比树上的更浓还混着点血的腥气。
昨天他把她按在香樟树上让粗糙的树皮蹭她的脸想让她记起这味道记起他们曾在这树下结绳为婚。
可她只是笑眼睛空得像沟底的雾说 “树在哭”说着就伸手去摸树皮上的黏液指尖被划破了血珠滴在树纹里也开出朵缠枝纹。
香炉的轮廓渐渐显形。
鲁班特意在炉壁凿出 V 形刻槽角度和香樟树干上的纹路分毫不差。
那纹路他摸了三十年闭着眼都能画出:起笔要像新抽的枝芽带点弯收笔要藏进主干留个针尖大的圆点。
每凿一下他就往槽里挤一滴血血珠渗进石头的瞬间会亮起极淡的青光像烛火被风吹前的最后一跳又像在回应掌心缠枝纹的震颤。
这是他从苏小小墓前的血砖上学来的法子 —— 那些砖上的刻线也是这样用血喂过就能锁住东西。
他要锁的太多了:墨姜数石子时的笑黑鱼精触须上的惨叫香樟树下渗出的树汁还有那些快要被雾泡烂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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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五行债梁祝纪元第57章 巨石香炉的诞生来源 http://www.jnwsjx.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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