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与洪水的肆虐仿佛一场高烧退去后留下的是绵长而真切的痛楚以及必须直面的一片狼藉。
黎明来临光线吝啬地穿透稀薄的云层照亮了一个被彻底改写的世界。
青翠的山峦仿佛被巨兽的利爪撕扯过裸露着大片大片赭黄色的泥土和岩石像一道道流着脓血的伤口。
曾经层次分明、绿意盎然的梯田如今被泥石流冲得七零八落田埂崩塌石块与断木混杂在厚厚的淤泥里如同被随意丢弃的残破积木。
几间靠近山脚的土坯房彻底坍塌只剩下一堆湿漉漉的废墟无声地诉说着昨夜的狂暴。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土腥味、水汽和植物腐烂的混合气息。
寂静一种饱含创伤的寂静笼罩着村庄。
没有鸡鸣没有犬吠只有山涧里依旧汹涌的浊流发出沉闷的呜咽。
叶知夏站在自家院门口看着眼前这幅景象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
她参加过生态修复小组学习过应对环境变化的知识但书本上的描述与亲眼所见的灾难现场带来的冲击力是天壤之别。
一种深沉的无力感像冰冷的藤蔓悄悄缠绕上她的心脏。
村民们陆续从暂时避难的村委大院或地势较高的邻居家走出来他们沉默地看着被毁坏的家园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有一种被巨大苦难碾压后的麻木以及深嵌在皱纹里的、挥之不去的疲惫。
没有人哭泣没有人抱怨只是默默地拿起铁锹、锄头、簸箕走向那片泥泞的废墟。
行动成了对抗悲伤和绝望的唯一方式。
知夏也加入了进去。
她跟着苏远和几个年轻人先去清理堵塞主要道路的泥石。
淤泥黏稠沉重一铁锹下去要费好大力气才能撬动。
碎石和断枝混杂其中不时磕碰出刺耳的声响。
没人说话只有沉重的喘息声和工具与泥土摩擦的沙沙声。
汗水很快浸湿了她的后背混着溅到身上的泥点让她看起来和周围的村民没什么两样。
劳作是身体的折磨却也是心灵的救赎。
当第一段道路被清理出来当第一户倒塌房屋的可用木料被抢救出来堆放整齐那种微小的、具体的进展像黑暗中的一丝微光开始驱散她心中的阴霾。
她看到身边那些黝黑、布满老茧的手看到他们即使疲惫到手臂颤抖也依旧没有停下的动作一种难以言喻的坚韧从这片被蹂躏的土地上从这些沉默的人们身上悄然传递过来。
休息的间隙她坐在一块还算干净的石头上下意识地摸向胸前的铜铃。
铃铛上也沾了泥渍她用手指细细地擦拭。
冰凉的触感让她纷乱的心绪稍稍平静。
她想起《刍狗纪》残卷里那些模糊的描述想起陈怀安在赤地千里的青禾原挖井想起林昭棠在狂暴的海洋上航行想起沈砚秋在黑暗的矿井下挣扎……他们面对的是不同形式的“失控”是个体在宏大天地规律面前的渺小与无力。
但他们都活了下来不是凭借奇迹而是凭借这种在绝境中依然不肯放弃的、近乎本能的劳作与挣扎。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 这句话在此刻有了无比具体而沉重的分量。
天地并非恶意折磨它只是按照自身的规律运行干旱、洪水、风暴于它而言不过是寻常的呼吸吐纳。
而万物包括人类便是这呼吸间被随意拨弄的草狗。
认清这一点并非为了陷入虚无而是为了放下不切实际的幻想和怨怼更清晰地看到自己的位置和所能做的事情。
“看那里。
”苏远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他指着山坡上一处泥石流边缘那里几株狗尾巴草竟然已经从淤泥中探出了头虽然歪斜茎叶上还挂着泥浆但那抹顽强的绿色在满目疮痍中显得格外醒目。
“生命比我们想象的要坚韧。
只要根还在只要种子还在就能重新长出来。
” 他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知夏心中某个紧闭的盒子。
她忽然明白了“山居”二字的真正含义。
它不仅仅是指居住在山区更是一种姿态一种与土地共存的智慧。
这种智慧不是被动地承受而是主动地观察、学习、适应在无常中寻找恒常在毁灭中等待重生。
接下来的日子重建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
在奶奶、苏远和一些老农的指挥下人们没有急于恢复所有的梯田而是先疏通所有的排水沟渠加固关键位置的山体边坡防止次生灾害。
他们清理出相对完好的土地抢种一些生长周期短的蔬菜以应对可能出现的食物短缺。
对于被冲毁的房屋大家互相帮忙利用抢救出的材料和山上的竹木先搭建起可以遮风避雨的简易棚屋。
在这个过程中知夏看到了另一种“技术”一种不同于“方舟二号”精密计算的、源于经验的、与土地紧密相连的技术。
老人们能通过云彩的形状、风向的变化预判天气的短期趋势;他们知道哪种树根能牢牢抓住土壤哪种草能快速覆盖裸露的地表;他们懂得如何利用地形引导水流而不是硬碰硬地阻挡。
这些知识口耳相传代代累积是无数生命在与这片山川的长期“对话”中用成功与失败换来的宝贵结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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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睡前小故事集A第36章 山居来源 http://www.jnwsjx.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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